“臣只是想瞧瞧,殿下究竟几时才能想起,自己府上还有个未满百日的小女。”
他此刻仍是一身官服,只因他今日是自御史台匆匆赶回,而后哄着遍身滚烫的女儿一口口咽下药汤,复又为她降温,为她擦净吐哺在颈窝间的药渍。
裴时行以三品御史的身份对侍人下过的唯一一道命令便是,长公主有何事,必然要于第一时刻通报于他。
而后这道命令里多了个阿隐。
这对母女便是他放在心头的全部牵挂。
“你素日有好友玩伴一同娱游,有幕僚属宾要交际。可是殿下,你还有我和阿隐。”
他目中多了一丝痛意:“你怀妊之时,我以百般借口方能伴在你身旁片刻。”
“及至阿隐出生,她有傅姆照料,极好。可是我呢?
“殿下,我与你同床共枕,夜眠之时,你说你要伴阿隐同眠;臣晨起朝参之时,你在我枕边不假,可是我们可有说过一句话?”
“元承晚,你同我已经三日不曾独自说过话了。”
可她却可以和另一个男人花去一整日辰光。
谈公事当真需要那么久吗?他们是不是还叙了别的,所以才相谈甚欢忘了时间。
或许在天下人眼中,他和李释之同朝为官,主持盐政的人究竟是裴时行还是李释之并无差异。
裴时行也不在意世人评说。
只是他有时候亦难辨,他和李释之在元承晚心底究竟有何差异?
她惯来欣赏文质端方的君子风范,也极为礼重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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