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些泛黄的纸页里,苏暮寒第一次知晓父亲的身世,竟然这么尊贵。自己身上明明留着大周天子的血脉,却要向小小的西霞皇帝跪拜。
疯狂的执念又触动那一年,父亲在流着袁非鲜血的大殿上,从容对着崇明帝下跪,是那样的甘心情愿。
有多少不甘,便有多少恨意。
若是没有这样的身世,苏暮寒只会惋惜,却不能愤怒,更没有立场质疑父亲的决定。可是,明明是帝王的后裔,却要将到手的皇位推出去,他的心情便不是区区的怨恨所能形容。
滔天的恨意,恨着身边每一位曾经最亲近的人,甚至恨着死去的皇祖父。
高热伴着昏迷,苏暮寒染了一场风寒,在榻上养了十几天,心情平静下来。那时候楚朝晖****陪在床前,担忧得直落眼泪。
苏暮寒半睡半醒之间听到母亲压抑的啜泣,有过心疼更有过厌恶,他不愿张开眼睛看着这个赋予他生命、给过他荣耀的女人。
下意识的,他认为父亲推却到手的皇位有一半是为了母亲,若不是为着这个楚家的女儿、为着她父母打下来的天下,他坚信父亲也许会有更好的选择。
大病一场,再也不是那种少年不识愁滋味的翩翩少年,苏暮寒仿佛提前迈入了成年人的行列。他心机变得深沉,从本就温润的性子更加沉稳,也愈能揣度母亲的心意,深得母亲的欢心。
母亲面前,苏暮寒没有露出任何端倪,只偶而问起,父亲为何不与苍南老宅的族人多多走动,他都不晓得老宅里还有什么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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