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绕去书案之后,抬手落笔,薄若幽顺着她笔尖看去,面色瞬间一变。
那画纸不过十多寸大小,此刻上面却画了一个赤红织金绣凤纹襁褓,襁褓内是个憨态可掬的婴孩,看起来不过周岁大小,眉眼弯弯,一看便是个女孩儿。
她瞬间明白,这是长公主夭折的女儿,是霍危楼的亲妹妹。
然而令薄若幽更意外的却是画上笔法,她作画线条柔和写意,用色鲜艳大胆,与周围挂着的水墨山水画截然不同,她指尖轻颤了一下,正觉惶惑,霍危楼却站在了他身后,他也看到了书案上的画作,却毫无意外。
长公主沉浸在作画之中,前一刻还说要教薄若幽,下一刻却已忘记,只是面上带着柔和的笑,人亦轻松自在,若非眼角眉梢多有皱纹,薄若幽甚至觉得她有些天真情态,霍危楼拉着她往后退了两步。
“她记不清事,忘性亦大,此处从前是父亲的画阁,后来不知哪年开始,她稍稍好转些,便将此处当做了自己之地,见到父亲之物,也不以为意,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能出现在她眼前,否则,便得远远躲着不能让她瞧见,她眼下多半记着我妹妹还活着。”
患了疯病之人,看似癫狂错乱,却也有自己的一套认知和章法,然而长公主久病,且病的极重,如今这般能维持表面平和已经十分不易。
薄若幽只觉揪心,本以为福公公所言之好转是她已神志如常,“若如此能轻松高兴,那也极好,只消周围人小心伺候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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