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
任其珍一脸心满意足的拿着春眠给的电话号码,嘴角都扬上了天,抱着春眠又亲又啃。台前一阵欢呼声响起,春眠被水淼她们拉着去了舞台下面,前面是攒得密密麻麻的的人头,她们站在人群末端。
背景是大片暗色沉寂的红,丁霎站在最中心的地方,鼓声轰鸣同海浪冲涌,每一个在台下的人都是礁石。
春眠木木地站着,过耳的旋律急促又沉闷,辗转着起伏,像一座蛰伏已久的山海,滚动着烂泥,在地底搅得风生水起。
春眠想起周言以前跟她说的话:从地下出来的人,都有种自然又生猛的戾气,在和主流的对抗中,往往会惨败,实在没办法了最后再屈服。荆棘也是地下出来的,玩摇滚的每个人脾性都新鲜,嘴里操着蛋,去他妈的。喊着反叛最重要,做人嘛,干什么都图个新奇,要是你逆着走,不管多激进总会有一波拥簇,因为反叛是有力量的。但是得到点子上,所以这条路出头的乐队就那么几个,到现在销声匿迹的也不少。生命力是有周期的,不是每一个阶段都生猛,愤怒,玩音乐是这样,很多事情都是这样,不断的内耗,如果能一直的拿出新东西,那这个人就活该被拥簇,追逐。
她曾经以为丁霎是神明,是白日焰火,平原野马,救赎可以是他,燃烧可以是他,脱缰游走各地也可以是他。现在春眠发现,神明可以跌落神坛,焰火总会熄灭,野马狂奔也不过是因为无处可去。当他以人的习性活着的时候才最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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