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玉亮看得眉心微皱,只道这二人本是同品官员,蔡飏赏酒的事儿若传出去了,旁人笑的自是裴钧,于是便要抬手替裴钧挡了这杯酒。可还未及开口,他身边的裴钧却已笑着接过了酒去,一仰头就喝下了。
喝罢,裴钧细品回味片刻,还向蔡飏眉开眼笑道:“原来是青玉酒,果真也是好酒……可此酿酒味甚重、留韵不足,虽劲头大、上脑快,可过去也是很快的——蔡大人,您也品一品罢。”
蔡飏一听,脸色都发青,裴钧摇头暗笑,只说同他说二日官中再见,便拉着闫玉亮翩然走了。
从翰林出来的时候,日暮暖光大好。裴钧经此一晒,才觉出腹中空空,再片刻,更感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周身一闻,还嗅见一股厢房里四个臭男人挤在一起瓮出的酸味儿。
他正要叫闫玉亮一起吃了饭好回府睡一觉,熟知刚走出司崇门去,就有个京兆司的杂役匆匆迎上来,说已在这儿等候多时,要请大人去司部签个拆楼的急文。
这下饭是吃不成了,裴钧只好先同闫玉亮别过,跟着那杂役,往京兆司走去。
眼下京中春闱刚过,司崇门走出的长街上便忽地更热闹起来,路上多得是听书看杂耍或走街串巷的青年人来来去去,似已全然没有了读书人的压抑困苦般,此时此刻正该做的,只是将青春光景尽数用来挥霍——
毕竟无论好与不好,中与不中,都要等一月后放榜才知晓结果,而这些来自天涯四处的学子们,腹中学问虽各自不同,可在京城短短数月里,却很快就齐齐学会了京人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做派,这几日大约是郊游踏青样样都要玩遍的,而游荡在这些布衣儒生之间,裴钧揣着一颗老心悠哉看过来,却只担心着治安不稳、京兆事杂——这样,他裴钧的工钱不涨,却要多做活路少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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