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觉得一股无名恼火涌上心头。
这气恼来得莫名其妙。谢清霁抿了抿唇,正要说话,司暮却轻呵了一声,生生截断他将要说出来的话。
“胆子挺肥啊小家伙。”
下边的人妄自揣测他的心思,往他屋里送人,其实已不是第一次。
很多很多年前,他师叔还在的时候,司暮是曾纵容这种事情的——假意收了人,将人往旮旯角落里一塞,转头就装模作样地去气他师叔。
——他向来是以气他师叔为乐的,而这招屡试不爽,他师叔每次会被他气得耳根发红,冷着脸骂他混账,让他滚蛋。
那般冷清的人,骂起人来反反复复都只有几个单调寡味的词。
司暮觉得眼眶有点儿不舒服,他归结于是喝太多酒、有点上头的缘故。
于是他决定转移一下注意力,低头扫了眼怀里的少年,就开始胡乱挑剔:“脸怎么白成这样,是糊墙时顺便去蹭把灰了?腰肢这么细,你是地里的小白菜吗,一拗就折的那种?——哦,还很矮。”
谢清霁的神色空白了一瞬。
司暮喝太多酒了,字里词间都浸着酒气,眼底浮着一层迷离碎光,借着醉意肆无忌惮越说越起劲:“你这模样,根本比不得——”
比不得谁他没能说完,因为那棵一拗就折还很矮的地里小白菜用力扯开了他的手,反手拎起桌案上满满的一壶酒,拇指一动挑开壶盖……
然后将整壶酒迎面泼了他一脸。
清冽酒气登时四散开来,晶莹剔透的液体从俊美的脸庞上一滴滴滑落,在那黑色衣领上染出更深色的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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