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些时日同蒋蓠起了些龃龉,然而两人的矛盾鲜少摆到台面上,江苒又不愿意叫兄长繁忙之下为这些琐碎之事操心,所以一贯是不同江锦去说的。
毕竟,她在江锦跟前,至今也还维持着一个温柔良善善解人意的乖巧人设。
可她在裴云起跟前向来是懒得装蒜的,如今张嘴一说,便又恢复了几分平日的混不吝模样,裴云起轻轻挑眉,才道:“愿闻其详。”
江苒讽刺地笑了笑,只道:“我见过有人机关算计,只为了抢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的人,她倒也不算多么出挑,且先前她在相府长大,多少同我的家人们有些情谊,我倒也不急着同她呛声。”
裴云起心道:说到底,她还是在意极了那些素未谋面的家人。
他自己便是这样的人,当今帝后只觉亏欠于他,对他百依百顺,他这个太子的地位之尊崇,远非一般储君能比拟,他本人对这样的虚名并不在意,可为了父母的一片苦心,也不得不忍耐着自己的情绪。
裴云起时常觉得自己是被尘网束缚住的一只鸟儿,他对官场倾轧并不感兴趣,对拯救天下苍生也未必有意,甚至连寻常人眼里的寻欢作乐,他也对其兴致缺缺。
这样的性子能忍着在这太子的位置上坐了许久,无非是怜悯父母的苦心,不愿辜负罢了。
然而江四娘子又怎么能同他一样呢?
她的家人,想来爱她甚重,又如何会愿意为了一个蒋蓠,叫她委曲求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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