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租来的小平房里,嘴里叼着双筷子,满脸绝望的看着饭盒里的酱焖茄子,“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他们这边儿连酱焖茄子都是甜的?这边儿有没有不甜的东西?”
没得到回应。
“我他妈这三天过的是什么日子……”林贺然一边叹了口气,一边说,说着又扭头看向窗外。
天边乌云滚滚,雨却迟迟不肯下。
林贺然记得三年前的那天也是差不多的天气,那会儿他负责后方支援,等了很多天,最后就陈妄一个人回来了,翻滚的惊雷里男人浑身是伤和血,整个人已经分辨不出是谁,只有一双眼睛是化不开的黑。
扛着两个人,一个是已经奄奄一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汤严,一个是血肉模糊的易阳。
雨很大,很多人哭了,陈妄却没什么反应,他甚至表情都没变一点儿,平静地继续接下来要做的事儿,有条不紊地指挥部署。
一直到挺久之后,汤严被判了死刑,行刑前一天,两个人坐在部队操场上,陈妄躺在冰凉的水泥台阶上,忽然说:“对不起。”
林贺然愣了愣。
安静了很久之后,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很静:“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他们。”
“我他妈本来以为我很牛逼,我没什么不行的,结果其实我什么都不是。”
林贺然本来以为自己是不会哭的。
在他从小到大二十几年的认知里,就始终觉得男人是不能哭的。
但在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活着对于陈妄来说真他妈的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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