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阑浑身一震,脑海中忽有画面连闪。
他听见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回过头,看见她的第一眼,霎时安心而松懈的神色。
他血色全无的唇,在晕厥前一刹嗫嚅出一句什么。
那时她没看清,现在却晓得了。他强撑了这么久,非要亲眼看见她安好才肯晕去,晕去前一刹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她可能一时冲动替他拔针受伤。
“不碰怎么办?”她这一句喝问近乎粗暴,眼看着金针还在慢慢没入,抬手就要去拔针,却忽然看见皇甫弋南的嘴动了动。
她停下动作俯身去听。
“别……碰,没用……别碰……”
“皇甫弋南?”她试探着问,“皇甫弋南你醒了?”
“别碰……”
吕仲永一手替他把脉一手去翻他眼睑,“没有,他没醒,只是梦语。”
江凭阑忽然觉得喉咙干涩,整个人都似要着起火来。究竟要有多强大的意念,才能让人在昏睡时仍旧想着晕厥前一刻忧心的事?他连做梦都在说谎,骗她就算拔了也没有用。
太阳没入地平线,空气里的燥热却一分未减,一阵风吹过,携来河泥腥涩的味道。吕仲永眼看着江凭阑不再试图去拔针,刚松了一口去,却突然感觉有水滴答在自己的手背上。
他一愣,下雨了吗?
刚想问江凭阑是不是也淋到了雨,他张开的嘴却合不上了。他惊讶地望见那个一路凶恶至极,得理不饶人,不得理也不饶人的女子拼命仰着脸,似乎想要阻止眼泪从眼眶里溢出来,却还是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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