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眠记得的,他当然记得。
“因为费家认准了那所治疗机构,连同里面的主治医生也是指定的。”秦笛语速不快,他侧过头看了看薛眠,确认对方在听,便继续说下去:“主治医生是位男性,名叫mico,在南渡高中毕业第一次去美国接受他治疗的时候,mico已经在那家医院工作了十三年。十三年,从他手上'康复'出院的病人据说达两千多。mico这人有个习惯,他很喜欢玩魔方,不论工作还是休息,甚至连吃饭的时候都习惯在手上拿个魔方,并且还能不分心的做事……听说这样的人都极其聪明。”
薛眠一个字一个字,几乎是聚精会神的聆听。他睁张着眼睛,连呼吸都放慢了,生怕自己发出过多声音,干扰到这个正为自己揭开一层层过往谜底的说书人。
可他又没来由的觉得慌。
好慌啊,内心急迫不已,他觉得秦笛说得太慢了,比自己迫切想要知道全部真相的节奏要慢上太多。
“mico拿魔方打他了?”于是薛眠就口随心动的脱语而出,这是他第一反应下能想到的最合理可能。
“没有。”秦笛摇摇头:“只是一个魔方,重量不过百克,拿它打人没什么意义。”
说话间秦笛伸手到外衣口袋,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一个彩色魔方。他将这小小的东西放到桌上,食指指尖在朝上的那面上摸了摸,道:“有个词叫'关联心理暗示',也是一种情绪操控的手段。mico很懂这个,或者说他很懂怎么让自己的治疗能事半功倍,所以每次在给病人做电击的时候,他会让助手操作电击设备,病人被脱去身上所有的衣服,只剩一条贴身短裤,毫无尊严的躺在电击台上,像挨宰的动物一样被套上刑具。这个时候,mico就会站在一个视角相对最佳的位置,让他的病人能清清楚楚的看到自己,以及他手上的魔方——这是一种记忆命名,也可以视作条件反射。从此以后,在他手底下走出去的每一个病人,哪怕是最后康复了,但一生都会带上那段被赋予了特殊标签烙印的记忆。魔方,就是电击。电击,就是性向治疗。它会如影随形,像个鬼魅,今后不管你在任何时间任何场合,只要看到'魔方',那段不见天日的记忆就会活过来。即便你都已经把它埋进坟墓里了,它也会自己爬出来,准确无误的钻进你脑子里,钻到你心里……薛眠,那是一种躲不掉的折磨,会跟着他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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