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
许观尘暗自叹气,跨过门槛。
堂前一口简薄的楠木小棺材,白布灵幡,与飞雪一起,随风而动。
没人拦他,也没人引他,更不要说陪哭回礼。整个何府上下,不见几人,凭吊祭拜,全靠自理。
小成公公拿起案上三支香火,凑近烛火。
那三支香,一只还没点上就断了,另两只受了潮,滋滋地冒了半天的白烟,也不见有半点火星。
许观尘一时无言凝噎,拿过小成公公手中三支香,放回桌案。
他恍恍惚惚地走到棺材边。何祭酒原本又高又瘦,颇有文人风骨,此时躺在棺材里,却显得矮小。身上寿衣是最寻常的模样,他原本可以穿祭酒的礼服。
忽然,覆着白布的桌案底下响了一阵,一只脏兮兮的小手从桌案下边探出来,反手去摸供案上的点心。
柴伯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把供案下的小孩子拽出来了。
许观尘摆摆手,让柴伯把人给放走了。
由小成公公扶着,许观尘才站稳了,一时悲怆,气结难抒,眼前隐隐地又发起花来,带着血,沙哑地唤了一声:“老师啊……”
小成公公拍拍他的手背,轻声唤道:“小公爷。”
不知又是谁,扑通一声在他身后跪下了,磕了个头,额头重重地撞在地上,砰的一声响。
“小公爷,我们家老爷走得太寒酸了。”那人扯着嗓子哭,又给他磕了两个响头,“求小公爷主持事宜。”
许观尘认得他,许观尘来何府两次,每回见到的门房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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