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人,都太体面了。
寒风一阵强过一阵,站立太久,靴子里的脚已经冻得麻木。
陈知遇腾出一只手,把围巾给她掖得更紧。
还剩下最后一个问题,刺一样地扎着,鲜血淋漓。
先开口的,是陈知遇,“……对不起。”
苏南使劲眨了一下眼。
他一下午都坐在酒馆里,酒喝了很多,却不见醉。
愤怒很快消退,只剩下让他浑身发冷的懊悔和痛苦,就跟门口那铲雪的铲子在他心脏上来了那么一下一样。
他不记得自己上回哭是什么时候,也不记得是为了什么事。
年岁渐长,到了他这个岁数,能让他哭的事情,已经很少很少了。
然而,当他拎着酒瓶靠在石墩上,冻了一冬天的风朝他扑过来的时候,他是真的哭过了。温度低,泪很快就凝在脸上。
酒喝完了,烟只剩下最后一支,痛却依然真真切切。
他的第一个“孩子”,有了又没了,而他在两个月之后才知道。
又想到苏南。
她是对他多失望,才能在遇到这样的事情之后,仍然对他三缄其口?
以为在这段关系里他是稳操胜券的,原来其实不是。
她这样年轻,无限宽广的天空可以任她去飞,如果她要走,他留不住。
他拿什么留住她?
日渐老朽的岁月?望而生畏的往事?实打实的“二婚”的身份?还是他的自以为是,沾沾自喜?
“陈老师……”她喊了一声,却突然被他紧紧抱住,力气之大,勒得她差点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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