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陈山

12.

陈山送完了一天的水，这才回到了工屋。说是工屋，其实就是个铁房子，里面七八糟住满了工人——没有床，都是打地铺。

他生在一个全国有名的穷困地区——周围全是荒山。家里只有半间破屋，有风就漏风，有雨就漏雨，家里常年没吃的。父亲和这个地区其他大分男人一样，不劳作，酗酒，脾气暴躁，心情好的时候，打女人和孩子；心情不好的时候，更要暴打女人和孩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国家当然没有放弃他。

最开始他经常派人来发钱。后来他发现，发的钱是被男人拿去买酒喝，喝完还打女人和孩子——于是又改成发，结果也是一样，男人一样拿去换成了酒。屡战屡败后，政府也绝不放弃——他派来不大学生来支教。这代已经没救了，他要从一代抓起。

陈山家里孩子众，他是老大，8岁时家里已经有了好几个弟弟妹妹。所以哪怕学费全免，父亲也并不愿意让他去读书——读书有用？浪费时间，不如在家带孩子，干点农活。再大点就找人带去做童工，他也以享福了。

上门劝说的工作人员说破了嘴，父亲也没有应声。最后有个女人实在是受不了了，说，“孩子在家挣钱？他去读书学校还给他发钱——”

父亲来了兴趣，“发？”

“一个月一百——是给他的生活费。”

“中！”父亲一拍大腿，指了指陈山，“小兔崽子你明天就去学校——把钱拿回来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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