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越反应甚大,孙辟疆也疑惑:“他没跟你说过?”
“谁?”
孙老一脸理所当然:“子翀啊。当初就是他修书千里,嘱托我照顾你……”
剩下的话一个字儿也没能入沈越的耳,此刻脑中仿佛开了个全堂水陆的道场,磬儿、钹儿、铙儿一齐作响,明明端坐石头上,沈越突地失力,抽去筋骨似的滑跌到黄泥地上。
孙辟疆大惊,忙将之拉起,又问:“怎么了?阿越?”
好一会儿,七魂回了六魄,沈越却已然筋疲力竭,敷衍道:“没事,头有些晕。”说罢也顾不上昔日微风,俯身摊在股上。
是啊,与孙辟疆非亲非故,他有何理由出手相援。过去只道自己通晓兵法,为孙辟疆赏识,可每年流放的囚徒以千百计,孙辟疆日理万机,怎得闲暇注意到自己。
至于子翀授意。和子翀不过数面之缘,交情万万谈不上,更何况,一旦帮了自己,那就是变相加害沈鲤,子翀怎会看不出其中利害。
不用猜了,层层嘱托,这当中源头,是那人没错了。
至于邬敬死前那番言语,回想海上逮捕和事后种种,沈越此时,已然有了一些推断。
恰好有个关键的活口,只差最后证实了。
鬼门关尚且如履平地,伤痛时也从不弹泪,可这一刻,沈越前所未有地后怕。
怕证实心中所想,那必定是终生的愧疚。
只是,沈越从来敢做敢当。会装糊涂的,那绝不是沈越。
若真的错伤,那人的余生,自己赔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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