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备送林染去北美的消息通过跨洋电话传到顾澈耳中。
陈从辛以为他会意外,会提出反对意见,可都没有,他只是应了一声,如此轻描淡写,仿佛林染对他而言不过如此——可这又与事实不符。
顾澈已经为林染之事奔袭东欧,去见他所提过的“这辈子估计不会再见到的人”,到现在已将近两周,还未见归期。
是异国游玩乐不思蜀,还是事情真的难办?陈从辛没有问出这个问题。
“她什么时候走?”顾澈问。
“两个月后。”陈从辛答。
“这么急?”
“赶学校开学。”
“……”顾澈在电话那边沉默。
陈从辛也沉默,恍然觉得自己像个毫无头绪的家长。
从前他没有给过林染选择,现在给了,告诉她可以上学,她同意了。他没多说什么,因为他其实并没有选择。
后来这两周,她倒像个学前班的孩子,请了老师在家上课,做练习,学语言,学基础乐理,后来录取通知送到,她一页一页地翻看,不太言语。
他起初以为是她不愿意走,不开心,以沉默抗议。
后来发现不是的,她只是看得入神,甚至自己搜索学校相关的内容,浏览那所学校本身、其中学生、教师发表的内容,有时看得啧啧称奇,他瞥一眼,就看到照片里那所校园连成片的花树景观。
那时他有些愣怔了,后知后觉地想到,他不该用最通常的思路看待她。假如她不开心,她一定会表现出来,假如她要抗议,她一定会讲。她何止是没有内耗,更该说是她的内心世界几乎没有醒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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