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羿陵抬眸,庄前额枋悬了一块儿不大的牌匾,上书“酩酊”,无甚修饰,质朴无华,而迈入门槛,却觉内有洞天。凉州城西人烟稀少,此偏僻酒庄却有各国商客三两坐于案前,或饮酒交谈,或签署书贴,后院酒粬的香气幽幽传来,令堂中之人未饮先醉了三分。
掌管酒庄的郑涪新是方渡寒从太原府请来的酿酒师,见到自家主子突然光临,忙不迭放下手中账目,绕出柜台迎到方渡寒面前,低声见礼,“侯爷有何吩咐?”
“涪新,近日生意还好?”
“回侯爷。波斯的订货翻了一番,多以石冻春、桑落酒为主。侯爷说得不错,只要是咱大周所制的花草果木酿,这些洋人都照单全收。喝惯了酺醄,他们喝米酒都觉着新鲜。”
“嗯。眼见还有两三个月入夏,错认水[1]也记得多制些。”方渡寒嘱咐。
“那是自然。” 郑涪新看李羿陵一眼,便知他身份不凡,原本有些火炮前日里运至巷道,当着李羿陵的面,他未敢与方渡寒直言。
方渡寒摆手让他去忙,自己引李羿陵来到一座沉香酒架旁,琉璃酒壶中荡漾的是琥珀黄醅,香气沁人。原酿、桂花、杨梅、竹叶、香橼……风味也是一应俱全,李羿陵看到最后一排,不禁莞尔,酒里泡的正是虎、鹿、海狗之阳|物。
方渡寒立刻澄清道:“我不喝补酒。这些是为客人所制。”
李羿陵附和:“侯爷阳刚神武,哪里需要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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