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釉到最后也没去成迟初萍的葬礼。
兴许是她自童年多舛,一向对消亡认识淡薄。不觉悲伤,反是麻木,只觉人之一生脆如纸薄,一把灰烧尽了生老病死,天天年年,不过轮回岁月。万物若真有灵,想来也该当如是。
不过她没出席迟初萍的葬礼倒不是因为她是个不讲仁义礼的白眼狼,而是因为她在出殡前三天便被迟家老太太锁进了最东边的破院子里再没放出来过,想去也去不成。
怎一个惨字了得。
迟初萍一死,迟家对她更加没有好脸色。凌釉想得明白,在这鬼地方一关三天,连口饱饭也没吃上算不得惨,等到迟初萍往地底下躺好,老太太回头想起来她时,那才是她要真要完蛋的时刻。
迟家人对待看不上眼物色的癖好,没人比她更晓得。
赶出门?亦或是当作过期玩物处理卖掉?后者大概更贴合口味些……谁不爱落魄金丝雀,把贵小姐按在怀里当作宠物把玩糟践,实在是好玩的。这个圈子中权贵的下贱喜好,大多不可为外人道。
凌釉想到这里,竟止不住笑了笑。
她又生了一张漂亮的脸,很讨人喜欢。否则,她想,迟初萍十七年前也不会领养她,不会将她带在自己身边十七年,毕竟女人是这样完美主义的一个人。
冬天的芒衬着雪地的光,门开合之间悉数涌进来,刺得人眼睛生痛,凌釉前一秒仍在笑,下一秒笑容则慢慢敛了回去,下意识地用手指遮了一点、刀子般的冬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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