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臼过的地方再痊愈也有缝隙,阴雨天总是疼。盛实安睡着才忘记疼痛,没睡多久,又被连绵的春雨渗入梦乡,屋顶漏雨,地板湿得反光,镜面上滑下一条条水痕,口鼻间血液里全是酒精醉人呛人的气味,一点火星都能烧光她这颗酒心巧克力。
她泡在粘腻的雨里,快要窒息、快要醉到颠倒,想要上岸,于是翻个身,爬上身边男人的胸膛,当他是一座清凉的岛。
隐约知道眼下的境况,但是一切又太肖似在金鱼胡同里醉倒的夜晚。她新近看上卖果酒的姑娘,痴迷美色,日日光顾,带无数酒瓶回家。那些酒入口甘甜,后劲却大,她喝多了,谁也不能安生,陈嘉扬起初拎起她揍,后来认命,泡杯糖水蜂蜜水灌她一肚子,再被她闹腾一夜,等她酒醒,他已经没心情秋后算账,有气无力打发她去吃饭,“我煮了面。”
通常是一碗阳春面,连个鸡蛋都不会卧,葱花切得鬼斧神工,堆得老高,盛实安挑食,过了很久才开始吃葱花。
她不后悔,但在他身边是有过缠绵的好日子的。缠绵的往事让旧日情人也变得不那么可憎,相反,潮湿的春雨夜和血液里的酒精让满心渴望变得顺理成章,面对情欲时的人是如此脆弱摇摆的动物,盛实安尤其。
陈嘉扬不吻她,她就吻他,唇舌相连时他浑身一颤,抬手格住她,轻声道:“盛实安,别动。”
仿佛他们是两具多么遥远的躯体,站在战争的废墟上,应该为遗迹默哀,不该有这分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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