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潺潺,浴缸里的水温足够温暖。初春的天气,没有浴霸也不足称冷。
可沈牧白却只觉得整个人被泡在冰块里,从指尖到脚踝,从头到尾,都是冷的。
他头发还在往下滴水,乌黑的发丝凌乱地垂在额间,沿着眉眼流下。他喉结上下滚了滚,伸手去抓程歆然蜷曲着的手。
“…不。”沈牧白都不敢相信这是他自己的声音,带着颠簸的颤和卑微的哀求,“你不要说这种话…好不好?”
他受不了。
看着她用那么坚定的眼神,说着决绝的话。
像是这辈子都要从他身边逃开,再也不回来了一样。
沈牧白终于明白。那每一个关了灯以后的深夜里,他觉得缺少的究竟是什么。工作时的频频走神,独处时的安静,透过曾经一起走过的街道仿佛看到的场景……他从来都不是不甘和难堪,而是心动与后悔。
“歆然…你不要说这种话,”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她虚揽入怀,心跳如擂鼓,血液却是冰凉的,“……你留下来好不好。”
“我不在意李怀文,也不在意别的。”
“你不要离开我。”
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淡,细听却带着细微的哽意。
程歆然任由他抱着,听到李怀文的名字时心脏重重下坠,过后却又恢复平静。
也是……怎么可能瞒得住呢?沈牧白是什么人,他什么都知道。
她吸吸鼻子,解释说,“我很抱歉,沈先生。我曾见过您,此后一直难以忘怀。所以我乘人之危了,那天李怀文安排的人出了差错,我碰到了,便主动走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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