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不好意思使唤这几个和她相处颇好的女孩,她并非什么讲究礼数的大家闺秀,凡事还是喜欢亲力亲为,所以备好了东西,就把坚持要伺候她洗澡的姑娘们撵了出去。
外面的月亮隔着薄薄的窗纸在水面上映出一道莹白,蝉鸣此起彼伏。热水氤氲出的朦胧雾气将玉竹裹了个严实,她从头到脚都不觉松散下来。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感觉到心口空落落的一块,梗得有点难受。
距离盛笑春之事已经过去了大半年,她还没有回燕雀山看过,柳华烧成什么样子也不知道,现在去找,怕是连骨头都无从寻觅;苍兰的坟还在蜗牛山的荒道上未迁,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孤魂野鬼;至于凌霄,更是不用提了。
清明也被她一觉睡过,作为本派唯一活人,连烧纸钱这样的小事都没能做到。
玉竹缓缓将身子泡在了水里,仅露出了巴掌小脸,出神地望着房梁。
这些事一日不定,她一日安不下心,反正身体已经无碍,不如这段时间抽空回颐阳一趟,顺便去趟太阿,去看看师父。
玉竹在水里泡了半晌,手指被水浸出了一层褶皱,仍旧没有起来的意思。
就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玉竹坚决要求自己独住,但有曾韫交待在前,几个伺候的姑娘临睡前往往会再来叮嘱几句。玉竹想当然地以为敲门的大概又是巧儿她们,所以连身子都没顾得上擦干,随手披了件外袍便去开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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