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景笙才回过神来，把手里枚袁大头揣进袋里，喃着：“这辈子也没瞧过这阔场面。”他抬起头，有些赧似的：“比村里张员外娶儿媳妇儿还阔呢。”

顾招怀忍不住笑，头回扭头打量他新门的姨太太，双黑亮亮眼睛，白脸子，鼻根儿的，张小脸在笑。

“往后别同她们打，你这脑瓜子还不够烟儿吃的。”

“你……你大王岭里真有间大敞屋，叠满银元吗？”梁景笙小跑跟在他后头，大着胆子问他。

“不止间。”顾麻子想起外头对他的传言，压低声音停脚步，“还有间装满了枪，突突的杀人呢，排排杀。”

梁景笙撞到他的背，往后趔趄，噤了声儿。是给他吓着了。

5

回到屋头，梁景笙把袁大头到被缝儿里，想他逃时可得悄悄的，万不要叫他发现，排排杀人，得多少脑袋和血，宰也没有这么宰。

很快的，他逃的机会便来了。顾麻子得去城郊山里寨子趟，军里的命令，为顾麻子也觉脏的事儿，寨子有大爿的罂粟，过不了多久，白的、红的儿便要包住寨子。皖城军的军饷打哪儿来，自然从大烟上来，收来交给烟馆，制成大烟再卖给平头百姓子，这哗啦啦的银元便来了。

这差事落到顾招怀头上，晓得是挤兑他的就。步兵团边三个营不服他，些个兵子不服他的也不少，背说他沾从前做土匪的光，来便坐到这位子。他随他们说去，毕竟是实话。他可没骗梁景笙，大王岭上除了钱，还有屋子的枪杆子，哪天他不兴，没准儿又当回土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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