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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奇用他的独眼直视着太阳,他在测算太阳离地平线的高度用以推演时间。阳光刺痛着他仅有的眼睛,也刺痛着他比族人更浅色的肌肤,好在这项工作对于巫奇来说已经太过熟悉了,他只需要几秒就能完成。很多人都认为在大战开始前,最忙碌的人是各部族的头人或是他们的战士,他们错了。巫奇才是那个最忙碌的人,他的脸色不好,因为他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睡觉了,每一天,每一个时段,他都要为即将到来的战斗献上正确的祭仪,有那么多的先祖要取悦,那么多的自然之灵要安抚,巫奇在这个时候就会希望有个兄弟姐妹可以帮他分担一二。
不过,这种事情也就只是想想。作为部族的萨满,巫奇的家族从来不会有多于一个的成年子嗣。因为,二,代表区分,代表可以拆解的对立,就更不必说比二还要复杂的数字了。只有一,萨满需要与这世界圆融为一,需要与那些可见和不可见之物不分彼此。所以萨满只会有一个,他的子嗣也是如此。这种对一的追求可以被视为一种偏执,甚至可以被视为是为了凸显萨满的神秘和权威所做出的表演戏码。但巫奇知道事情并非如此,因为他是沙勒部的萨满,沙勒部有史以来最强悍的萨满,独眼之人。
当巫奇走向他的毡房时,所有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战士还是奴隶,都从他的道路上躲开。只不过他们的目光中恐惧的成分要远大于崇敬的部分。巫奇知道他们在怕什么,而他也没有想要让他们接受他的意思。撩开厚重的毛毡,萨满的帐篷里有着一种令人目眩的腥甜气味,巫奇皱了皱鼻子,他也不是很喜欢这种气味,但这是必要的。就和他的父亲戳瞎了他的一只眼睛一样,是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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