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佣仰头看着新来的先生。
从阁门外照进来的阳光,被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大半。
作为太子,赵佣与宰辅之一的韩冈已经见过许多次了。
其中印象最深的当然还是半年多前,冬至夜的那一个晚上。
跟所有相公一样,来到父皇的病榻前,都是十分严肃的样子,但是独一无二的年轻。说话声音不大,可不知为何,让赵佣一直都很害怕的祖母却一直瞪着他,最后还大发雷霆。
那一夜,赵佣一开始并不是很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从那一天开始,喊他六哥的人少了,都开始称呼他做太子了。也是从那一天,身边的人都开始在说‘幸好有了韩枢密’。
待年轻的韩枢密行过礼,赵佣立刻恭恭敬敬的回了一礼。
储君亦是君,纵然是贵为平章军国的王安石也要先行礼。但赵佣被耳提面命,对宰辅们要尊敬,决不可有失礼的地方。
宫中有专门的人来教授礼仪上的知识。赵佣在这方面做得很完美。
不过他旁边的王益就不行了,向韩冈行过礼后,就定着不动了。
赵佣侧过脸想看看怎么回事,就感觉的王益悄悄的扯了扯自己的袖口。手指微抬,指着阁中一侧的一张桌子。
赵佣看过去,就在那张桌子上,正放着一根尺子。一尺长的木尺,仅仅有小半寸搭在桌子的边缘,尺身几乎都悬在空中。而尺子的下方,还吊着一个锤子,用一根细绳连接。锤头是生铁的,看起来就很重,使得铁锤的木柄高高的翘起,抵住了木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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