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的,就是热了吧。
“你常常会这样随随便便地跟着陌生人走?”
太阳落下去的那半边天就像燃烧起来了一样,深深浅浅的红流动着,极致的眩目。
杪冬抬起眼帘看向水天相接处,眼眸里印出一层薄薄的流霞。
“也不算是,”他放缓了呼吸,回答说,“只是有时候,不知要到哪里去才好。”
六月七月,顺帝会带着他的皇子嫔妃大臣们去北乡避暑,独留在宫中的自己是雀跃且期待的,因为总算有机会离开皇城去外面走走。
可是一跨出那道宫墙,欢欣鼓舞的心情就会被茫然所取代。
天地如此广大,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而自己想去的地方,又是哪里呢?
遇上拉货的老伯,他说“我要把这些东西送去澧都哟”,于是便决定去澧都看看吧;客栈里隔桌的大婶笑着念叨“我那闺女嫁去了沧州”,然后就想可以去沧州走走呢;热心的大哥赶着马车问“这位小兄弟可是要去云阳?天色已暗,这荒郊野岭的可没有村子歇脚,要不要顺你一程?”,继而摒弃脑海里想不出来的地名,踏上马车奔去云阳……
找不到自己的选择,所以一路随波逐流。
所以会跟着青衣人走,最重要的,大概也是因为他提供了一个可以前往的方向吧。
杪冬探出身,伸出指尖割开水面沉沉流动的霞光。
青衣人站在一旁,白玉扇轻轻抵在唇边。夕阳的余晖在他面上浮动着结成一幅暖橙色的面具,掩去那些隐隐流转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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