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医院里变得前所未有的浮躁,谈话的内容也空前地丰富起来。 有人在谈非典,说广州的“毒王”是个海鲜商,一个人病倒,传染了十八个亲属,八十多个医护人员。 有人在说“军团症”,说美国新泽西州一名妇女参加费城聚会后死于肺炎。肯尼迪医院的医生怀疑她死于军团症。“军团症”的命名始于一九七六年,一批退伍兵在宾夕法尼亚集会,会后二百二十一人发病、三十四人死亡,症状类似肺炎。因患病者多是退伍兵和他们的家属,故此得名“军团症”。 而更多的人在议论《掀起你的盖头来》所涉及的内容。 林秀珍的脸色从未有过的难看,目光也变得愈加尖刻逼人。 这天下班的时候,林秀珍把我留在了她的办公室。 “最近有人在煽动群众,搬弄是非。他们收集黑材料,要到卫生局和市委去告状。你听说了吗?”林秀珍开门见山。 “我一向都是不管闲事的人,那些事与医学无关。”我说。 “不对吧!你和袁啸那么密切,他们在做什么,你怎么会一点都不知情?” “我和他只是酒肉朋友,他最近刚结婚,没时间像从前那样拉着朋友泡酒吧。” 林秀珍大有深意地笑笑说:“你和他不一样,你应该明白。” 我摇摇头。其实我知道她在说那五万块钱。 “哼,有的人就是不懂自不量力是什么意思,硬要拿着鸡蛋碰石头!让他们闹去吧。不过我得提醒你,别瞎掺和,不会有好结果。” 我面无表情。 我从她把我留下的那一刻起,就知道她会说什么,也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给她来个“沉默是金”。 “怎么了?得了小儿痴呆症啦?”她笑了起来,似乎觉得她自己足够幽默。 她站起身,背着手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像布置工作任务似的对我说:“听说他们搞了一份黑材料,你想办法去了解一下,看看都牵扯到什么人?什么事?这对你来说,也是利害相关的事。” 我依然呆呆地坐在那儿不说话,眼光却直接与林秀珍四目相对,一丝也不躲闪。 林秀珍皱了皱眉,又挤出一丝笑容来问:“怎么啦?笨熊!” 说完走过来在我的唇上重重吻了一下。 我毫无反应,仍然呆得如同一个木头人。 “再不说话,我可要叫急救车送你上安定了。” 安定医院是北京的精神病专科医院。 我淡淡一笑:“我是有点不大对头,不过安定治不了我的病。” “你到底怎么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餐巾纸,仔细地擦了擦嘴唇,站起身朝门外走。走到门边的时候,我转回身告诉林秀珍:“我得了麦斯纳神经节阻滞症。” “什么?你说什么?什么阻滞症?” 我大摇大摆地走下楼去。林秀珍还在喊:“嗯,什么意思?” 手眼通天的人能在几分钟之内把学历从初中改成硕士,却改不掉内在的虚空和无知。一个稍稍冷僻一点的医学名词,就把她装在绣花枕头里的荞麦皮抖搂得一干二净。 麦斯纳神经节是嘴唇上的传导神经节,也是人体兴奋点最强的神经节之一,主管吻的感觉。我的麦斯纳神经节阻滞了,尤其面对林秀珍这样的女人,它大概永远都不会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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