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出彩。
票友叫起好来,季元现便舒展了双腿,继续任思绪神游。
他其实对戏也没什么意思,纯粹觉得它美,不该消失。不想后来寻得一闹中取静处,别人听戏,他就躲在人群中,神游八极。真真是有辱斯文。
季元现对那男旦也没意思,人家有如花美眷,两人仅算半个知音。曾听戏园总经理说,这孩子从小爱唱戏,京剧昆曲儿都能来。
戏园最艰苦那几年,他还四处辗转,唱过露天戏。能赚一点是一点,接济梨园内吃不饱饭的人。
“我们散了,戏就散了。戏一散,就没人听了。久而久之大家会忘记,咱们老祖宗还有这么一样好东西,值么。”
男旦说这话时,刚演了一场拾玉镯。那雨哗啦啦下,台下仅剩一名票友。演完后,两人久久对立,久久对视。接着,男旦一弯腰,却是鞠了个躬,九十度。
凭这点,季元现欣赏他。即使扮旦角儿,也是个地道的男人。
别人身上有的孤勇,他不曾有,于是羡慕。别人揣着豁出去的决心,他不曾有,于是羡慕。别人敢爱敢恨,欲望分明,他不曾有,于是羡慕。
季元现这么一路走来,认认真真反省自己。
他心想,我果然还是不甘心,我果然还是爱着立正川。
可时过境迁,保不齐对方已移情别恋。两人间剩下的,亦只有少年时代的对立。可能再见时,还是会争锋相对,反唇相讥。
也不一定。
能不能再见,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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