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一阵静默过后,如果父母——哪怕只是其中之一——还愿意骂他一顿,他心里都能舒下一口气。他最怕的是没人骂他。而这一回,恰好是后者。
他站在客厅中央,闯了大祸似的缩着肩,耷拉着脑袋,连呼吸都不自觉屏住了。他就这么站了二十多分钟没敢动,直到父亲默然回房,母亲喊他赶紧去温功课,他才如蒙大赦。
那天之后,宗锴把课余时间全部拿来看书,他不想期末考试过后再经历一场同样的恐慌。
宗锴五岁就上学了,初二这年刚满十三,比班里同学都要小上一岁。但他成绩好,又有礼貌,各科老师都喜欢他。他是班主任钦点的学习委员。班主任喊他,他肯定要去,去了才知道是跑腿的活儿:到打印室取下午的随堂测验卷。
起初他犹豫着没动,直到班主任了然地又添了一句:“只是一次随堂测验,老师信任你,你成绩这么好,考什么题都难不倒你。”他才挪动步子。
等他拿完卷子往回走,脑中不知怎么突然又蹦出了那天独自站在客厅的画面,他条件反射地一哆嗦,然后鬼使神差地朝小花园的方向绕了过去。
当他终于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辜负了老师的信任时,已经晚了。因为他一抬头,正跟不远处的一个人对上了眼。
同班同学姜轲面色不明地看着他。视线刚在他的脸跟他手上的那摞试卷之间打了一个来回,他就慌了神。他立刻四下张望,见周围再没别人才稍微松下口气,把目光重又放回姜轲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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