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香港这几天忽然有点水土不服,感冒戴了口罩,把自己捂在薄羽绒外套里,说话瓮声瓮气。梁诚看看他,又去看宝石山墓园里静悄悄的墓碑。他问甘一:“那你有时候会不会想他们。”
甘一不回答。他答非所问地开始说:“有一年,大概念高中二年级的时候,我自己出门旅游,坐火车朝中欧走。在火车上碰到一个半亚裔的人,他法语说得很好,和我聊了很久很久。半夜我缩在座位上看书,他靠着我拿笔电整理他的文件。车厢里没太多人,只亮一盏壁灯。我当时想,如果他下车的时候叫我跟他一起走,我就走了。”
甘一朝梁诚笑笑,口罩遮住,只露出一对漂亮的眼睛。
他们下山的时候,已近傍晚。最近王义礼还住在梁诚家,甘一在附近找了间酒店住。那天晚上他们约好一起过除夕,但是走到梁诚家楼下,看到乌泱泱的一群人站着。
梁诚拨开人群,看到王义礼靠墙站在一边,叶维廉沉默地站在人群中间。梁诚问:“发生什么,谁给我解释一下。”
王义礼无奈地叹口气说:“我去医院复诊完,回你这边,叶维廉要跟来。阿超不放心,想载我回来,大家就一起过来了。结果到楼下,你这群小弟又看到叶维廉的车,冲上来拦。大家就僵在这里了。”
梁诚哑然失笑。他挥了挥手说:“一起上去吃年夜饭算了。”
一群人上了楼。甘一又揪着叶维廉下楼买菜。叶维廉问:“凭什么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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