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外边吹入,碳炉中的火焰忽然忽明。
凌汉眯着眼睛,颔下的长须微微摆动,脸上的皱纹一动不动仿若山丘。
一位穿着褐色儒生棉袍的壮年学子,缓缓从侧面出来,毕恭毕敬的行礼,“老师!”
“嗯!”凌汉睁开眼,看看对方,古井不波的脸上露出笑意,“守信,坐吧!”
那学子行礼之后,规矩规矩的挨着凌汉坐下。
“还没进宫见皇上?”凌汉问到。
叫守信的学子再拱手,“牌子已递上去了,排在了明天,是明天上午。”
“你圣眷正隆啊!”凌汉咧嘴大笑,“年根地下,各地行省的总兵都指挥,布政按察使轮番觐见,有的人已等了十来天都没轮到,你刚从浙江回来,就排在了明天。而且,还是上午。”说着,沉吟片刻,“估摸着,明儿一上午皇上都留给你了,君前奏对可要小心仔细!”
“皇上问什么学生就说什么,学生做的事没做不乱说。”守信微笑,“不明白的更不瞎说,心中的打算实打实跟皇上说!”
“好你个韩守信,地方为官一年来,竟把嘴皮子给练利索了!”凌汉大笑。
这韩守信不是别人,正是浙江监察御使记名都察院佥事,韩克忠。
一年多的历练,韩克忠脸上昔日的内向和紧张,已变成了成熟跟稳重。环境可以改变人,地位更可以改变人。但做事,可以磨练人。
“这次进京述职,是准备在京师留任,还是返回浙江?”凌汉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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