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后,致庸在失却所有线索的情况下,终于下决心来到榆次。他和长栓在何家的客堂内等了一阵,接着致庸出乎意料地被胡管家引进了何家的佛堂。一进门,致庸便大吃一惊,只见雪瑛一身带发修行的打扮,坐在蒲团上,面前放着经卷和木鱼,正闭目无声地念着经。
致庸站了半天,雪瑛毫无反应。又等了好一会,雪瑛诵完了整部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才慢慢睁开眼睛,回头平静道:“原来是表哥啊,没想到是你来了。请坐,翠儿,快快上茶啊!”致庸站着,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中满是焦虑和疑问。雪瑛淡淡一笑:“表哥见我这样一身打扮,有点认不出来了?啊,自从亡夫过世,生下何家的根苗,我就信了佛,百事不问,终日坐在这佛堂里念几卷经文,以赎前世的罪愆。只盼就是修不成正果,来世也能修个男身,不再受这女人之苦。”
致庸闻言,心中越发难过。“表哥为何不坐?”雪瑛避开他的目光道。致庸抑制着内心的苦痛,道:“妹妹痴心学佛,可有什么心得?‘对于表哥这样一碌碌尘世中人,雪瑛不说也罢。”雪瑛道。致庸默默低头,半晌艰难道:“雪瑛,你就不要瞒我了!前次在北京城,定是你出银子救了我,救了乔家,然后又隐姓埋名地离去今日我一是道谢来了,二是按照乔家和那位盛掌柜订下的合约,把乔家全部的生意交付给何家!”立在一旁的翠儿心头一震,向雪瑛看去。雪瑛惊讶道:“表哥,你说什么呢?我这两年一直在榆次呆着,根本不理俗世之事。当然表哥近来在京城遭了一场灾,我也略有耳闻,毕竟此事轰动天下,但就仅此而已,因为无论是表哥的事还是表哥这个人,在我看来,都是佛经上讲的幻相,可过于心而不可留滞于心,以免成了经上讲的障。表哥今天上门说出这般奇怪的话,我倒要问一句,你中了哪门子的魔障,怎么会把这事想到我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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