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自己的衣箱翻到最底处,雅予取出一沓厚厚的信,小心抱在怀中重转回外帐坐到矮几边。就着烛灯又开始她几乎是每天都要做的功课:读信、写信、改信,反反复复。若是落在旁人眼中,只当是来来往往多少牵挂,却不知这所有的信都出自她手,都是去往同一处、同一个人,只是,从未寄出过……
两百多个日夜,从晨曦一抹熬到夜深空荡,当日那扭头离去满腔的硬气与怒火早已寻不到踪影,那一日所有的记忆只有掩下车帘那一刻残雪覆盖的营地。
孩子,她的孩子,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
家破人亡,同陷囹圄,她记得嫂嫂六甲之身还时刻于她护卫,为了她不惜主动求辱,更记得嫂嫂拼上了性命被一刀劈在血泊之中。只是雅予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她立誓刮骨还肉也要抚养景同成人之后,究竟是为了什么不能忍的事,丢下孩子在狼口就这么走了?脑子里已是晃晃一片空白寻也寻不见,只有焦心的内疚时时刻刻,一口一口,啃噬着她和那模糊不清的记忆……
曾经笃定孩子还活着,她记得她有万般因由笃定他还活着。可是后来,一日一日、一夜一夜反反复复、仔仔细细去想,没有威胁,没有惩罚,她怎么都想不出孩子还活着的理由。却是一闭上眼睛,就能听到,“今日你胆敢踏出半步,我即刻捏死那小肥崽子!”。
他是狼,只有一个吃人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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