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后颔首微笑,低低地叹了声,“终于等到这一日了。”
张嬷嬷抬眼瞧她,只见面前头发花白的老妇脸上露出了几分急迫来。那般的神情,在和她一般岁数的老妇身上并不多见。
说完这句,佛室内便陷入了安静。
张嬷嬷默了好半晌,始终没听见她唤自个。试探着唤她,“太后娘娘?”
赵太后听见了,方从迷蒙中醒来,笑道:“哀家这是又睡着了。”
张嬷嬷诺诺不敢应。
这是太后的老毛病了。
她先前做宫女时,被分在了一个小嫔身边。那嫔待下人极为苛刻,素日里只让她们站着,不给她们睡觉的机会。
赵太后在她手底下呆了三年,被磋磨得极狠,慢慢也就炼成了能站着睡觉的一项技能。
纵使后来赵太后的身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可她的这个习惯竟一直保存了下来。
张琼枝伺候她多年,知她现在虽面上笑着,心里却一定不舒服。
无它,赵太后最恨自己为低阶宫女的那段卑微日子,而站着便能睡觉的“怪习”正提醒她昔日的种种不堪。
赵太后掀起眼皮看了低垂着头的老嬷嬷,嘴角微扯:“哀家乏了。琼枝,咱们走吧。”
两人很快离开了小佛堂。
—
等把太后送回康仁宫后,时间已到了傍晚。
雨非但没有停歇,反而愈见磅礴。
张琼枝撑着把油纸伞,沿着朱红色的宫墙一路疾走。沿路有披着蓑衣的太监向她问安,她颔首应了,脚下步履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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