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她缩身躺下,紧拥着被褥终是觉着多了□□气。好不容易睡暖了些,又有人来敲门送吃食,她撑着身子去接,却发现来送饭的换了个小子,倒不是先前那两个侍女了。
而后一夜安静,她睡在草垛旧褥上,顷刻就昏死睡沉过去。后半夜却迷迷糊糊得高烧起来,数不清的噩梦里,众人胡乱窜着。
一会儿是暮春时节,她纵马于山道追着阿兄,父王在后头王驾上酣眠。
一会儿又见戚英笑得憨傻,脖子上却被人架了把剑,身后那人她却怎么也看不清。
甚至于,她瞧见了母后未曾病逝,梦中她说只是被海外仙君囚了十二年,如今才回来。
她魇着了神智,后半夜生生哭醒了数回。
她是个被人弃了的废物,邯郸的荣华权势再同她没任何挂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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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上,侍从再来送早膳时,她睁眼瞧着窗外朦朦天光云影,脑子已经烧得糊涂,一股子濒死的错觉袭上心口。
……
一番兵荒马乱的请医灌药,再次醒来时,又是薄暮昏昏。
头顶是云蔼烟霞般的泛青纱帐,触手是熟悉又久远的滑腻丝薄,一侧菱窗明净,有罕见的冬日霞光正斜斜映照。
耳边听的一个老者说话,似是在说她的病势。
射御书数她一概不通,唯独还算是精通些医理针法。
医者不自医,此刻听这老者陈述,她是越听越心惊起来。
原来她的身子早已到了极限,从四月前平城之战开始,整整一百二十余日,从绮丽无忧的殿宇被抛向兵燹烈火的幽冥,跌落云端,家国倾覆,颠沛折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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