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容宁下意识抬了抬手,要给她擦泪,立即被她呵住了,
“我不许你动我——”
她急于结束那个安慰的吻,牙齿磕在裴容宁的唇上,甚至见了血,不过他们都没有心力去发觉。她从裴容宁的怀里挣出来,慌乱地抹去两颊的泪水,背身对着他抽噎,难受得喘不上气来。
裴容宁看在眼里,怜惜又痛心,哑着声小心翼翼地哄她:“好,阿兄不动瑟瑟。瑟瑟不哭了,都是阿兄的错,好端端凶瑟瑟做什么,这等坏的人,瑟瑟不理他了好不好?”
她没有理会,裴容宁也没追问。
他的影子踩在她的脚下,谦卑得像一个立在夜色里的守望者。
一言不发的守望者,
——见证了这点意料之外的亲近给她的悔恨和忧惧,见证了这段不伦不类的感情给她的绝望和惊惧。他望着她,一直望着她,望着她的难过。
与此同时,那也是他的切肤之痛。
她一定恨他,恨他摆出那等可怜的模样,害她伤怀,害她不忍,害她又一次踏出了千不该万不该的界线。裴玉照的确后怕得怔忡,生怕再行差就错一步。
她没法不去考虑后果。
万一阿娘知道了呢,万一舅舅知道了呢。他们一贯无底线地纵容她,倘若她只是在男女之事上胡行乱为,耽溺玩乐,这绝不会让他们严阵以待。
但阿兄不一样,他们是有血缘的至亲。闹出这等事,是折辱皇家的颜面,叫世人嗤笑,戏说他们有草原的血脉,是未开化的蛮夷,无耻之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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