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概十多分钟,贺云承泡够了,从池里起身。
他毫不在意地解下腰间湿透的浴巾,赤果着健美的身体,走向另一侧的屏风,拿起搭在上面的黑色条纹浴衣,动作利落地套上。
随即又走回来,扔了件米色的在钟渝旁边:“穿上。”
钟渝抬眸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起身,先用浴巾擦干身上的水,才拿起衣服。
棉麻的布料十分柔软,腰带他不太会系,便随意掖在了腰后。
贺云承俯卧在榻榻米上,双臂交叠垫在下颌,说:“过来给我捏下肩膀。”
钟渝跪坐在他身旁,活动了下手指,开始给他按摩。
他手法力度竟意外的专业,贺云承很受用,舒服地半眯起眸子。
“不错嘛。”贺云承说,“专门学过?”
钟渝脸上没什么情绪,“嗯。”
贺云承不解:“你一个学生学这个做什么?”
学这个做什么?
钟渝眼睫微颤,当然是为了给人按摩。
他母亲病重,即将油尽灯枯的那段时间里,因为无数次的化疗和病痛折磨,她已经无法下地走动,甚至连翻身都很困难。
长时间卧床,血脉不流通,就容易导致压疮和肌肉萎缩,为此他跟护工学了按摩,想缓解母亲的痛苦,哪怕只是一点。
长期的病痛折磨足以摧毁任何人的意志,不论那人曾经再怎么坚强。
在母亲最后的时间里,她变得非常刻薄神经质,任何小事都能成为她歇斯底里的导火索。可能只是水稍微热了一点,她就会用力把水打翻在钟渝身上,甚至不惜以最恶毒的话语诅咒自己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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