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出乎叶月意料的通话,最终在萧秋萍软言温语的安慰下结束了。
叶月无法说这是一段让人愉快的对话,但是无可否认,与萧秋萍再一次接触,确实勾起了她心底某股沉睡已久的热情。
转眼之间,她来到台湾已有四个月,与裘洁美的治疗进程也按部就班地持续推展。
她从来不会在裘医生或练梓奕面前表达自己的灰心,但是偶尔地,当她习惯性地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素描本,想要动笔纪录些什么,下一秒却被无法停止颤抖的右手带回残酷的现实时,她总是忍不住想,是不是她一辈子就这样了?
是不是无论她有多努力,无论她心里对于画画还抱有多少期待,她也一辈子无法在画布上自由作画了?
她不敢想像这种可能,更不敢想像这种可能要是真的发生了,自己到底如何才能承受得住?
惟有待在他身边的时候,惟有练梓奕带着轻浅的笑意,无奈却包容地看向她的时候,她才能带着三分的安然、七分的有恃无恐,心安理得地对自己说一声「没关係」。
因为她知道,就算她一生都治不好这个病,就算她再也不能画画,这个男人都不会嫌弃她没用。
他们相识在她最心伤的时候,她却永远记得,他说爱她的那一天,正是她自觉自己最一无是处的时候。
从那时她就明白了,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永远不用担心自己没用,不用担心自己没有表现好。因为打从一开始,他就看透了自己最糟糕的那一面,却仍然在越过她丑陋狰狞的伤口之后,坚定地对她说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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