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穿鞋子走路有声,贺岁安都没穿鞋,赤着脚走,推门出去,找个离房间较远的角落蹲下。
夜风吹得树叶簌簌响。
蹲在角落里的贺岁安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再揉了揉鼻子,仰头望天,不让自己哭,可她太想哭了,又呜呜呜地埋头在膝盖上哭。
她的父母是不是以为她死了,想到这里,贺岁安更哭个不停了,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唯有咬住袖摆,以此来堵住嘴巴。
忽有一道人影出现。
人影从她的头顶投落下来。
贺岁安抬起脑袋,眼睛肿,鼻子红的,泪水滑落脸颊,朦胧的视线里走进了一抹靛青色,她呆呆望着朝自己走来的祁不砚。
少年缓步走到贺岁安面前,弯腰屈膝,衣摆垂到地上,凝视她:“贺岁安,你为何要哭。”
“好难受。”
贺岁安说的是实话,没有骗他,她太难受了,为自己的遭遇难受,为父母难受,也为祁不砚的事难受,几重难受如大山压着她。
祁不砚指尖点过贺岁安包住后脑勺伤口的白布:“是因为伤口疼得难受,还是因为别的。”
“就是难受。”她抽噎,没对他说真正的原因。
祁不砚抹去贺岁安脸上的眼泪,属于眼泪的滚烫温度烧过他手指,似能烧入骨髓。贺岁安冷不丁又冒出一句:“我怕。”
他看她因哭而泛红的双眼,又去抚摸过,像无动于衷,却有微有波澜:“你在怕什么。”
贺岁安又不吭声了。
她要哭,祁不砚便耐心地等贺岁安哭完,视线没离开过她,只在眼泪掉落的时候抬手擦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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