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禾安很讨厌溺海,就是这一道支流,将她死死困在归墟,毫无办法,然而溺海古往今来困住的,锁住的,又何止一人。
天地骤清,溺海上却全是浓雾,浓雾里是翻滚咆哮的海浪,呈现出浓黑色,比墨汁还稠,长风一拂,鼻腔里都沁进一种咸涩发苦的气息,像没有成熟的青皮果子被碾碎了,也像用花杵将才冒了点头,本身并不好闻的花苞捣碎了,撒了满地。
人站在溺海边上,总之渺小极了。
商淮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摆渡之法总是学不进精髓是有原因的,因为他对溺海存了畏惧,这畏惧不是他自己吓自己
的,而是天悬家敏锐的直觉带给他的。
就比如此时,他的直觉便告诉他,底下有很多,很多不好的东西。
恰巧边上也有一方不小的势力,特意请了阴官下海,大抵是今日这样的情形太多了,各家有各家的手段,均是目不斜视,也不遮遮拦拦,随别人去看。
只见海面上出现一面巨帆,帆下是数十米的船身,阴官轻盈落入甲板上,身后又有十来人齐刷刷跟上,而后长帆破浪,它先是朝天穹上飘,而后急速地朝下落,直破海面,沉入海底。
商淮和罗青山等人挺直了身躯,满心以为身为阴官家大执事的苏韵之会更有本领,哪知转身就瞧见了温禾安发笑的眼睛,凌枝指了指溺海,又弯了弯唇,言简意赅:“跳。”
商淮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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