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是享受捉弄她的趣处。
不知从何时起,披着羊皮欺骗绵羊的狼,竟也向往羊的信任。
他曾想过坦白。
不过此刻,他打消了念头。
这份窃取而来的感情,如同借着支架生长的幼嫩树苗,树已开始抽条,此时抽去支架只会功归一篑。
他俯身,替阿姒把垂落的发拨起:“阿姒,从你钻出柜中唤我‘夫君‘’、牵住我袖摆那一刻起,我便无法再像从前那般,当你是陌生人。
“我亦有事瞒了你,这点利用相较于我应付出的代价实在微不足道,今非昔比,我巴不得被利用。”
阿姒眼里茫然。
什么像从前那般当她是陌生人?
什么今非昔比。
他们认识才数月,何来往昔?
发间忽而一散,是青年抽去她发簪,将她长发拢在手中,重新绾成一个髻:“阿姒既会心软,说明其实你已经动心了,对么?”
这心软不止因着她对江回的内疚,更脱不开他这些时日的陪伴。
阿姒默了瞬,有意做戏讨好时,她能把三分情意夸大成十三分,但当真要认真论起,她反而会把三分喜欢削减成半分,最终只说:“我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你人那么温柔,真心待我好时我很难不动心。我只担心我的情意,没到值得让你赌上安危的地步。”
晏书珩只是笑,兀自替她盘发,用玉簪稳稳别住。他好似忘了他们在讨论的事情,绾好后,温声道:“阿姒伸手摸一摸,我的手艺是否尚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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