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了的。
戴着黑纱斗笠的人说——容器。
夔听有一部分残魂没有被封住,逃出了苍梧山底的封印。自己是夔听相中的容器,它找了自己很久,但如同元烨所说,它此行只是来“看看”他——用它自己的眼睛,从元烨额头上张开的,那道瘆人的血缝。
身体被邪之又邪的东西预订,这并不是什么良好的体验。然而宿淮双太累了,他躺在江泫身边,甚至已经没了愤怒的力气,余下的一点点精力,全部放在了江泫的身上。察觉到江泫的担忧时,少年脑海中闪过的全然都是庆幸,然而欢喜的余波过去之后,涌上来的又是铺天盖地的难过。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觉得非常非常难过。
仿佛无形之中被另一人的心绪影响一般,悲伤平地而起,一遍一遍地冲刷宿淮双残余的理智。然而这悲意也没能持续多久,黑暗一层一层地涌了上来,他虚脱一般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须臾,木门被人推开了,重月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今日穿着一件暗花白棉裙,眉间发上栖着婆娑的雪气。收到江泫传信时她便启程向净玄峰上来,然而她并非武修、未习御剑术,便炼化了山腰的一树红梅,让覆着薄雪的乌枝将她托上遏月府。
一只脚迈进门,目光不过随意一扫,却立刻定在了江泫身上。
她愕然地睁大眼睛,道:“伏宵,你的灵识是怎……”
话未完,江泫转过头来。看清他神色的一瞬间,重月还未说完的半句话被生生截断在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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