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倍感无望地徘徊在无光的暗巷,一则张贴在斑驳墙面的纸质广告正是在此刻引起了她的注意。褪色的油墨,粗糙的纸面,脱落的胶水,她驻足看了两秒——见惯了城市中比比皆是的集束激光投影广告,她只感觉这可笑的告示仿若上个世纪的产物,可纸面上的“义体摘除”的字样却让她心念一动。
这种黑诊所的广告面向的显然是供不上义体后续维护费用又负担不起摘除所需的高昂违约金的群体,却正中她的下怀。周遭隐有人声传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意间走进了与治安与宜居完全无缘的、黑户群聚的废弃城郊。
直到怀着忐忑的心情躺上手术台,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真的有勇气跟随广告上的指引穿进暗巷、推开地下医院的大门。所谓的地下医院体量远比她想象得庞大,设施也一应俱全,如若不是坐落在号称废土的区域,她丝毫不会怀疑如此规模的医院的正规性。接诊的年轻医师正戴着口罩立在她身边,沉默而长久凝视着她。尽管明白对方应当是在思考有关义眼的事宜,她还是无端产生了被审视的心慌,对方察觉到她的不安,温和地安抚宽慰,随后为她注入麻醉,开始了手术。
再次清醒时,两件让她提心吊胆的义体已经脱离她的身躯。她长舒一口气,感激地望一眼正在整理器械的医师。钱款已在术前结清,只待麻醉药效退去,留院稍作观察,她便能用这具不受改造的身躯再度拥抱久违的自在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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