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寺尾大不掉,地方上抱怨日多,确是祸患……此节三郎不提,朝中亦有所论,但圣人年纪大了,于这些事上反而较当年在意。”
他停下来看看颜夫人沉吟着不说话,只得危言耸听地往李显身上扯。
“尤其这几年新建的官寺,皆以圣相做蓝本,雕琢弥勒佛像,太子甫一取得储位便大肆拆庙,岂不等于造反?”
这话一出,掷地有声。
颜夫人苦笑,“三郎有意裁撤官寺么?那三阳宫也犯他的忌讳了?”
武三思也是无奈,两手一摊。
“他这孩子,平时斯文安静,回回脖子一梗跳出来,尽是石破天惊的主意,是啊!三阳宫他也想拆,石淙山上,宇文护那座佛塔,他也想拆!昨夜要不是相爷冲在头里,只怕拦御马的就是他了!”
下巴点着案上纸轴问。
“怎么?他学乖了,会转圜了,那上头没明写么?”
颜夫人抹着下巴转身过来,沉沉看着武三思。
她现在知道他远兜近绕打听什么了,不由地摇头暗忖。
三郎的涵养功夫还是不到家,牵头署名上这种牵连甚广的奏章,事先居然被武三思听见风声,赶着东西还扣在她手里时便来打探,分明是想从中截获,压根儿别递上御前。
可是武三思有他的小九九,却看不穿颜家宁愿辅佐郡主,不再把前程压在随时替换的小郡马身上。
这番局面,他引儿尚主时,又可曾料到?
其实坑害武承嗣换李显上位,于武三思而言,实是驱狼吞虎,两害相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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