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眸圆睁,沈鸾气鼓鼓:“……你作甚吓我?”
不同于先前的第一眼,眼前的裴晏抹去腮边的胡渣,双目也没了红血丝。
衣冠重束,风姿绰约如陌上公子。
和先前那个满脸疲惫的判若两人。
王大夫说,裴晏是不眠不休守了自己几天几夜,所以才成了那副模样。
若非如此,沈鸾也不会质疑对方是自己丈夫的说辞。
她才不会挑那般难看的夫君。
裴晏眼中带笑,月白暗花团花纹长袍雍容华贵,他端坐在斑竹六角形梳背椅上,单手抵在额角。
“想看看……卿卿的装睡有无进步?”他弯唇,“……不想还是老样子。”
沈鸾气恼:“你……”
裴晏笑盈盈:“想出门吗?”
陡地,眼中的恼怒褪去,沈鸾双眼发亮,她惊喜:“可以吗?”
王大夫说她身子还未痊愈,沈鸾还当自己需在家将息几日。
妆台前,汝窑瓷盒掀开,一众白玉簪花棒铺在眼前。
铜镜通透明亮,沈鸾轻仰首,鸦羽睫毛颤若羽翼。
裴晏手持螺子黛,垂首低眼,广袖轻拂。
他正在为沈鸾画眉。
离得这般近,耳边淡淡的檀香气息蔓延,似有若无闯入鼻息。
沈鸾屏气凝神,一双眼睛一瞬不瞬,温热气息洒落在裴晏白净手腕上。
骨节突出,似喷薄之力呼之欲出,白皙的手背上青筋轻露。
再往上,是裴晏棱角分明的下颌。眉目清隽,剑眉星目,那双漆黑瞳仁浸染笑意,裴晏弯唇,正似笑非笑垂望沈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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