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下,月色正浓,星空闪烁着迷蒙的光泽。孔安想起从前,在那些个寂寞的深夜里,他独自一人躲在阳台上数星星的日子。他那时还会想念如英,如果她晚上不回来,他会期盼着她回来;如果她带了男人回来,他却会生气地躲开。如英不怎么在意他的情绪,当然,或许也是因为他一向内敛的缘故,就算是在同龄人动辄哇哇大哭的年龄,他也早熟得近乎冷酷。他对如英从渴望,到失望,再到憎恨,不过短短数年,而这复杂而曲折的情感,他从未向如英表露。
很多时候,孔安都觉得自己是肥皂剧看多了,才会给如英想出一台救风尘的戏码。这种如今看来荒诞无理的期待,与他曾经对如英的误解有关。在他不知道外公外婆和舅舅存在的年龄,他曾试图在老旧电视机里大大小小的救风尘戏码里为如英寻求一种合理的解释,他想她或是家道中落或是遇人不淑才落得此地,他甚至想过是否是他的出现导致了父亲的远离和母亲的堕落——当然,这种天真的认知在见到外公那一天被击得粉碎,外公那句“与不知名嫖客的野种”将他点醒,他终于明白,以如英的性格,怎可能会为了一个男人堕落?他本以为是自己的存在导致了如英的堕落,从未敢想到是如英的堕落才导致了他的存在。他本就是如英堕落的产物,如果如英不堕落,他就不会存在。这样想着,反而轻松了许多,这种逻辑的逆转无疑成全了他对如英更为舒畅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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