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记得毛氏是想折辱她出口恶气的,却又不敢真伤她性命。除了头两日在她的吃食里放药,后面不敢放了。她如今这般虚弱,纯属是饿的。
被软禁的这些日子一日只有一顿,吃的还是稀粥。连着几日饿,是个人都得虚。
外头好似有什么人来了,说话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是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几道脚步声靠近:“人在屋里呢太太,你可小心点儿,这里有道坎儿。今儿一天都没动静了……”
说着话,垂落的帷幔被人骤然掀起,几个粗壮的婆子涌了进来。
人群中央,一个三十上下的妇人被小心地搀扶进来。
上身秋香色绣银白撒花缎子夹袄,相了一圈兔皮毛边儿,下身罩着藕色马面裙。一身光鲜,衣料簇新。丫鬟拖了一把椅子过来,那妇人跟老封君似的昂着下巴坐下去。
王姝爹在时,毛氏是从来没有这幅姿态的。
在王姝的记忆中,毛氏虽是继母,但十几年从来都低眉顺眼的。平日里两人见着了,嗓音细细怯怯的,比父亲院里伺候的管事妈妈姿态还低。毛氏的衣裳也大多朴素,深色的,半旧的,都不拘,端的一副小媳妇姿态。突然见她这走哪儿都前簇后拥的女主人架势,王姝都没反应过来。
染了豆蔻的手捏着帕子,按了按嘴角。毛氏脸上上了妆,妆太浓倒显得几分风尘。她眉尾一挑,斜眼瞧向榻上躺着的人。
难为她这么大肚子还跑来跑去,此时她脸上的得意是半分没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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