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要从十年前说起。
2001年5月9号,天渐渐破晓,大地朦朦胧胧,好似披了一层银灰色的轻纱。
李憨子佝偻着腰,正在灯下聚精会神的清点手里的纸钞。昏黄的灯光打在他枯黑、干瘦的脸上,照出如同车辙般的皱纹,一双凹陷的眼睛流露出凄楚、迷茫又带着恳切的光。
一共是一千三百八十六块钱,这是他近些日子变卖了家里的粮食、家禽和农用工具,以及辛辛苦苦积攒了一辈子的所有财产。
他用手指头沾着唾沫数出来一千三百块钱,认真的摊开每一张纸币,手掌摩挲着按压平整,迭整齐了再对折一道,然后郑重的放在手帕中央,对角包起来,包的四四方方、严严实实,藏在内衣口袋里,贴身放好。剩下零零散散的八十六块钱便用一个小塑料袋装起来,收进外套口袋里。
李燕儿早已穿戴整齐,正坐在椅子上打盹儿。
李憨子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只见她哆嗦了一下,遽然睁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他将一个装满了水的军用水壶套在她的脖子上,又指了指大门,示意她该出门了。
晨光微曦,两道背井离乡的萧索身影,渐行渐远,渐离渐别。
黄安县的客运站在县城中心地带,紧挨着喧闹的菜市场。车站附近熙熙攘攘川流不息,有排队等车的人,有叫卖早餐和水果的小摊,还有一长溜的面包车,司机们争先恐后的招揽着乘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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