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的地面绽开赤色血迹,季贻隐约看见血花簇拥着一个少年,他静静躺在那里,似乎已经失去呼吸。接着画面中心忽然出现漩涡,在一瞬间将所有场景碾碎了卷入其中。
而后季贻感到身体急速下坠,她猛地睁眼,眼前是模糊的山景,河道皱缩成蚯蚓,梯田围就年轮,她望见下方比她更快坠入山谷的人。
不可以!
季贻用力地伸出手。
呼啸的风声从耳边掠过,表盘上跃动的红色警告同时伴随教人心惊的鸣叫,眼睛被溢出的水汽笼罩住,季贻逐渐看不清所有,但她发不出声来,好似所有的声音都已经在身体里被痛苦搅碎了。
少年的身影越发模糊起来,季贻听见自己内心充斥着“不”的呐喊,愈发努力地伸出手去。
“不要!”
季贻猛地一蹬腿,从梦中惊醒。
这还是她“死”之后,第一次做梦。
迷障渐渐散去,眼前是一片澄净的白,缝制了暗纹的帘子将病床与病床隔开,仪器安静而规律地发出响声,输液管里的药液一滴、一滴地下坠,而后顺着管道,缓缓进入他的身体。
而他闭着眼,身体仿佛没有知觉。
季贻碰了碰那只手,静脉蛰伏着,内里淌过温热的血液。她终于安心,这才想起去看心电监护仪。
几根长长的线条像从生命里抽丝剥茧出的纤维,起伏了,蔓延着拖出长尾了,才显出安稳存活的迹象。
季贻慢慢想起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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