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犹如沉睡的眼,疏懒地睁开,只仍然是半阖的状态,因此天色一半冷一半热,青黄相接。大屿山的某个院子里摆着张竹编躺椅,薄毯一角无力垂在扶手边,顺着往上,侧卧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
准确来说,应是个男孩。
随着院外一声嘹亮的鸡鸣,他半落在地的长腿一抖,终于眉眼饧涩醒了过来,而他眼尾的那片肌肤,与此刻霞光同色。
只是醒来的人半晌没有动作,目光搭在门边几步远的桂花树上,瞳孔随着叶片颤颤,身体在这,灵魂却好似还留在另一个世界。
他就那样躺着,直到身后传来木门“吱呀”声,紧接着便有温热的手抚上他肩头,两手比划着:怎么又在院子里睡?
“外面凉快。”希让慈微笑着回应,嗓音还带着晨起的喑哑,然而他眼睛里的光终于流转起来,抖抖毯子,手几张几收,便迭好了夹在腋下,拉拉妇人的手,“今天早点想吃什么?面片还是小米粥?昨晚我听你夜里有点咳嗽,我再给你蒸个梨吃好吗?”
妇人摆手,示意她来做。希让慈却顺势把毯子往她怀里一塞,长腿一迈,边往厨房走边发声:“我去烧火,毯子帮我放屋里,谢谢奶奶……”尾音飘到院子里的时候,梁美珍怀抱毯子,无奈笑着摇了摇头。
大屿山平凡又真切的每一个清晨,从烟囱冒出第一缕烟火气开始。
九月初,开学没多久便迎来了第一个假期——中秋节,希让慈刚进高中,课业比先前重了不少,但他心里是高兴的——这意味着他离她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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