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获取怜悯心软的眼泪直直从池灿眼角滑进床单,在丝绵里渗透开来,不会再被李景恪看见。或者李景恪早就看见了,却已经毫不在意。
“我怕你跟池振茂见面,”李景恪说,“是啊,但有什么好怕的,从今天起你还能见到谁?”
池灿呆住了,血液往头顶涌去,一时间弄不明白李景恪的话代表什么意思,艰难地开口:“哥……”
“你还是恨我吧,否则以后怎么受得住折磨呢。”李景恪和他拉开距离,俯视下来。
很快李景恪松开了手,转身便走了,池灿听见屋内砰然一声,巨大无比,然后是反锁门的声音犹如啮齿动物在啃咬他的耳朵。
李景恪将两边房门都锁上了,很久以来都从没有过的晚上出了门,并且一夜都没有再回来。
池灿滑下床,几乎睁着眼睛在床尾地上坐了一整晚。
口出伤人从来都是相互的,从李景恪出门的瞬间开始,他就后悔了。干坐几个小时到往常快上床睡觉的时间,池灿还在等李景恪回来,等李景恪回来他就认错,他不应该乱摔东西,不应该作践分数和哥哥的好心,不应该性子上来就说伤人的话——
直到池灿意识不清地认了很多遍错,睁开湿濡模糊的眼睛,天已经蒙着层灰,微微亮起,李景恪没有回来过。
池灿等得麻木,已经没有眼泪可流,也因为太过悲伤和疲惫,有种实在支撑不住的感觉。
可比起当初犯错后同样等待的那一晚,他仿佛变得更娇气了。他习惯了温暖的体温和怀抱,无法在坚硬冰凉的地上入眠,磕磕绊绊爬上床,手脚蜷在一起还是睡了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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