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扣,退下裤子和内衣。
玻璃门严丝合缝地关闭。狭窄空间里,射灯的一束微光从天而降。樊云抱着自己的手臂,胸口越来越剧烈地起伏,攥紧的手止不住颤抖。没有办法吐气,张开嘴,失语一样,沉重的呼吸堵塞在嗓子里。
略微烧灼的水兜头浇下来。樊云感觉着身体一点点回暖,皮肤也稍稍透出血色。
手肘抵着瓷砖支持着,樊云用另一只手掩住口。
漫天的茫茫水光。身体是沉的,又轻软无力,要溶化进水里。
没有什么能说的,怎么说,有什么好说。要忍下去。把所有沉在深处的暗涌狠狠按住。不可能办到,但又不可以办不到。
日子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流过去。在自己跟自己的搏斗中流过去。整个世界,什么都变了。唯一想要改变的心情,雷打不动,停在那里。
越是死死封锁的情绪,像酿酒一样越藏越浓。如果情绪是内功心法,樊云要觉得自己已经被反噬了。
樊云觉得自己是死在四年前了。保研的确认书签好,学校不会再出三方协议,倘若毁约,她没有工作可签。就算是这样,她还是犹豫不定,没完没了地后悔。如果不是易近山的暴怒,樊云想,自己是没有办法做出决定的。
还或者是更早的时候。高考完同易非一道去学校填志愿。背对背写下。彼此都知道相去甚远。
想不到飘飘荡荡,人生中还会再有这么一次节点。从前的赢面算小了,这一次就更是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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